[:Cheeeeeez:]

有一個人就這樣突然消失了



他高高瘦瘦帶著一副眼鏡臉上總是有著微微的笑容

他已婚也有小孩

在公家機關做事

儼然是一個傳統的日本男人



他有一個親密愛人



她是一個寡婦

獨自拉拔三個小孩長大

他一三五下午都會去她家

可能聊聊天吃吃飯

也可能什麼都不做就這樣坐在一起

那是一種平靜的幸福

窗外的陽光懶懶的灑進來

昏黃的味道讓人忘記了一切

在那一刻他們相互依偎



有一天她在幫他掛外套時發現了一封情書

情書上洋洋灑灑著寫滿了另一個女人對他的愛戀

一問之下

才得知他的妻子得了乳癌

於是開始每天寫一封情書給他



這也沒什麼

將死之人總會找些寄託來重新整理自己的人生

不過有一天他突然消失了

星期五他沒有來

大概是出差吧她想

到了隔週的星期一他還是沒來

她帶著奇怪、狐疑的心情打去他公司詢問









他死了









星期五早上起床後心肌梗塞死了





她不知道現在的自己能做什麼

她環顧自己的四周

卻發現沒有人是可以說話的

她的大兒子已經結婚搬出去了

二兒子在外地工作鮮少回家

小兒子在外遊蕩無所事事

幾個比較好的姊妹不是在美國就是在台灣

一直以來陪伴她的只有他

再也不會有人溫柔的注視著她聽她說話了

也再也不會有人吃她煮的飯了

而她竟然連他的葬禮都不能參加

他就這樣突然消失不見

好像從來沒有出現在她的生命裡

徹底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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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個人曾經在他的網誌上寫著：

「這就像是踏在薄冰上的感覺，望過去萬事平和，內部卻激烈地發生變化，你無法確定下一步是不是能踏實無虞。」

我覺得這句話用來形容生命的消逝是非常貼切的

生命不但無常而且還很戲謔



對他的印象其實並不多

照理說他的離開並不會對我造成多大的影響

但是我竟然哭了

因為他是我很喜歡的人的唯一依靠

只要一想到這

就有某種藏在心裡的東西在吶喊著找不到出口

這種感覺就像是

生命最陰暗的部分被剖開來攤在你的眼前

你不得不看

而且你還必須逼自己去看得一清二楚

很自然也很殘酷



我想起當我知道大姨丈已經去世很久時的反應

我錯愕

然後無法自制的笑了出來

死亡

真的有輕如鴻毛與重如泰山之分



我整理了這些天以來的思緒

發現了原來生命竟是由諸多環節串聯起來的

在得知他去世之後的隔一天早上班會課

有一題討論題目是"九十五分的哲學，如果你人生已經達到了九十五分，你會利用那其餘五分的空間去幫助別人嗎"

有人回答：「我不可能達到九十五分，自然沒有那個時間去幫助其他人」，「就算真的達到了九十五分，到那時候時間也用完了當然就不可能去幫助其他人」

我好像看到了國中時期的自己

為了學測汲汲營營於成績

為了一丁點分數鑽牛角尖

每天留在學校讀書到了十一點多才回到家

三年來我的時間都浪費在做我不喜歡做的事上

我沒有時間跟朋友培養感情

對家人更是吝於付出

徹底扭曲



我學測考了個不高不低的分數

對於混吃等死兩年多的我來說

真的是足夠了

但是國中養成的過度驕傲一直苦惱著我

一方面的我累了

如果輔大日文能申請上就去念吧

但另一方面的我卻又不甘願

如果到最後其他國中同學考得比我好呢

如果那些我所不喜歡的國中同學考得比我好呢

我會甘願嗎

我會被懊悔與不平折磨吧

諸如此類的問題層出不窮

但在那一瞬間我的眼前卻是一片清明



上天開了個大玩笑



一個人可以在別人毫不知情的情況下

輕輕的、悄悄的、不留痕跡的離開

可以說是突如其來的

就此人間蒸發

那

我還在這裡做什麼?

我還有多少時間可以浪費?

也許下一秒的你或我就會跌入薄冰之下

可能會有破冰落水的聲音

但都是稍縱即逝耳

我記得蔡康永的書上寫著:「所有那些為了考試考前三名、為了奪這個那個比賽的冠軍所花費的汗水和淚水，恐怕灌溉不出一朵花啊」

我寧願花費汗水和淚水在我喜歡的人事物上

也不願花費在那些人口中的"好大學的好資源"上面

因為那些好資源不會在我開心的時候對我微笑

更不會在我難過哭泣的時候給我擁抱

但是人生中

最重要的東西不就是這些嗎









附註:上述文章所提之人物為保護當事人之隱私，熟知內情之人請勿宣揚，謝謝。